莊子的人生哲學有何特色
欄目分類:國學資訊 發布日期:2016-06-29 瀏覽次數:次
繼老子之后,戰國中期的莊子進一步發展了道家學說。莊子名莊周,宋國蒙地(今河南商丘)人,曾作過地方小吏,生活窮困潦倒,而志趣高尚,傲視王侯。相傳楚威王派使者持厚幣迎接莊子,許諾莊子為卿相。莊子笑對楚國使者說:千金重利,卿相尊位,想引誘我成為祭祀的犧牲,喂養數年,穿上繡衣,送入太廟去挨宰嗎?“我寧游戲污瀆之中自快,無為有國者所羈。終身不仕,以快吾志焉。”莊子就是這么一個視功名如糞土,寧可窮苦自樂也不為統治地者所用的人。《史記•老子列傳》稱莊子子著書10余萬言,其文剽剝儒墨,汪洋自恣。現存《莊子》一書,是代表莊子及其后學思想的集體著作。
莊子學說的出發點,仍然是老子以道為萬物之本的宇宙論。《大宗師》稱:“夫道,有情有信,無為無形,可傳而不可受,可得而不可見;自本自根,未有天地,自古以固存;神鬼神帝,生天生地,在太極之上而不為高,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,先天地生而不為久,長于古而不為老。”這段話基本上是對老子論道的繼承和發揮。
莊子學說的另一個特色是把老子關于對立面相互依存,相互轉化的辯證法思想引申發揮,從而得出萬物齊同,物我為一的相對主義結論。他認為事物彼此之間的差別,人們頭于是非善惡的爭論,皆因人們觀察事物的立場和評判標準不同而致,并非客觀事物本身性質有什么不同。如果站在“道”的高度來觀察,則萬物相通為一,是非難分,彼此無別:大小多少,遠近高低,美丑貴賤,生死成毀,這些都無所謂不同。此即《齊物論》所說的“道通為一”。即萬物都要相通為一,所以人們就不必勞心費力地分辯彼此,爭論是非。莊子希望人的認識能夠達到混同物我,泯滅是非,徹底忘掉一切矛盾和差別的境界,這即是“坐忘”。就是說要超越認識主體的限制,使自我與大道相通,從而徹底忘掉物我彼此之間的差別。
莊子不僅是一個相對主義者,而且還是一個宿命論者。他說:“死生,命也。”人生有壽夭貧富,窮達得失,都是自然的命運,人對此是不能有所作為的。唯有抱著達觀的態度看待生死命運,順從自然,泰然處之,生不喜,死不悲,得之不拒,失之不爭,一切聽任命運的安排,“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”,這樣才能成為精神超越自由的人。相傳莊子死了妻子,鼓盆而歌,前去吊孝的人感到奇怪。莊子說:“人本來沒有形體生命,后來因氣的變化而有了形體生命,又因氣的變化而死去,這就像春夏秋冬四時運轉一樣自然而然。死去的人安然寢息于大自然中,活人卻為之嗷嗷痛哭,這是不通乎命運。”莊子看透了生死利害、名譽是非之爭對人類本性的戕賊束縛,向往能夠達到忘卻是非,掙脫名利枷索,不受任何世俗牽累,精神自由快樂的人生境界。這樣的人被稱做“至人”。他說:“至人神矣,大澤焚而不能熱,河漢冱而不能寒,疾雷破山,飄風振海而不能驚。若然者,乘云氣,騎日月,而游乎四海之外。死生無變于己,而況利害之端乎!”
但是莊子所向往的自由境界,在現實中幾乎是不可能達到的。因為他們所處的是一個戰亂爭奪的時代。被財富、權勢和貪欲所支配的諸王公們,正在為爭奪天下而拼死決斗,統治者對人民的剝削掠奪和壓迫正日益加重。人民的生命財產不得保障,死尸堆積如山,披枷戴鎖的人成行成串。而那些世俗學者卻在喋喋不休地爭論是非,鼓吹圣人以仁義治天下。莊子對此發出了強烈的抗議。他痛斥統治者是竊國大盜,諷刺那些為統治者奔走乞賞的人是“舔痔者”。他與老子一樣,在政治上也主張順乎自然,無為而治,反對儒家標榜的“仁義”不過是統治者掩蓋其竊國行為的遮羞布。所以他說:“圣人生而大盜起”;“圣人不死,大盜竊不止”。莊子向往的理想社會,是人民與禽獸雜居,不知有君子小人之別的“至德之世”,是比老子所說“小國寡民”更為渾沌愚昧的原始社會。
老子與莊子的學說,都反映了一部分知識分子在動亂變革時代悲涼痛苦的心情。在那樣的時代,他們以過人的才華,清醒地看到了文明社會所帶來的負面影響——“人為物役”。人類為自己創造的技術、財富和權勢、貪欲所役使,物欲橫流,以至喪失了內心平靜和純樸自然的本性,陷入無休止的戰亂爭奪;被自以為是的偏見所束縛,以至無法相互理解溝通,陷入無聊的爭辯。生命不得保障,精神不得自由快樂,這樣的社會和人生是多么可悲可痛。“夫衰莫大于心死”。莊子的內心比老子有著更深的悲衰,他對文明異化的批判也更為憤激,對精神自由和人生高尚境界的追求更加迫切。
與同時代的其它思想家相比,老子和莊子對世界、對人生都有深刻的見解。他們所提出的順乎自然、與世無爭、無為而治的修身治國思想,雖然難免消極保守的局限性,甚至被某些人歪曲為玩弄權術,教人混世的滑頭哲學。但其中所包含的深刻智慧,也吸引了后世許多善良的人們。老莊哲學,對那些在逆境中掙扎呻吟的弱者,是一副可供止痛的藥方。對那些熱衷名利的貪欲之徒,也不失為一劑促其清醒的良藥。
來源中國道家養生網 www.elev8corp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