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琴為何被稱為“八音之首”
欄目分類:國學資訊 發布日期:2016-07-19 瀏覽次數:次
漢代董仲舒提出“罷黜百家,獨尊儒術”,開中國2000余年的儒學正統之先聲。隨著以孔子為代表的儒家學說的社會地位上升,琴學得正統地位,一方面使得先秦各種活躍的琴學思想逐漸凝固為儒學教條,另一方面,也使兩漢時期古琴藝術在理論的總結方面,取得了較大的成就。比如東漢琴家桓譚所著《新論》中《琴道篇》,蔡邕所著《琴操》等。
東漢琴家桓譚(約前33~39),曾為掌樂大夫,十分喜愛創作新聲;缸T的琴學思想主要見于其所著《新論》29篇!缎抡摗返闹饕獌热,是針對當時流行的讖緯神學的虛偽實質,進行有力的駁訴。其中《琴道》篇則重于琴學理論的論述,內容包括琴論、琴史和琴曲解說等幾個方面,此篇并未寫完,由東漢的班固續成。
總體來說,《新論·琴道》中所體現的琴學思想,主要反映了儒家的音樂正統觀。有些學者認為,桓譚在《琴道》中所論述的儒家音樂觀,與他喜愛新聲的音樂實踐不相符合。比如關于禮樂關系,《琴道》記載有“琴之言禁也,君子守以自禁也。……八音廣博,琴德最優,古者圣賢玩琴以養心”。說明音樂的使用要合于禮。關于音樂和自然的關系,《琴道》記載:“昔神農繼宓羲而王天下,上觀法于天,下取法于地,近取諸身,遠取諸物,于是始削桐為琴,繩絲為弦,以通神明之德,合天地之和焉。”說明古琴的產生取之天地,和自然有著緊密的聯系,把古琴形制附會于自然天象,視其為效法天地而作;所述完全為獨尊天下的儒家之腐論。而與桓譚喜愛創作新聲琴學實踐相脫節,反應了當時知識分子人格分離的社會現實。
《琴道》在琴史方面,介紹了師曠和雍門周等琴人。其琴曲部分介紹了7首作品,分別是《堯暢》、《舜操》、《禹操》、《文王操》、《微子操》、《箕子操》、和《伯夷操》,每首作品不僅介紹了主題思想,還指出了它們的音樂特點。不難看出,無論在琴史或琴曲方面,同樣反映了一種十分濃重的儒家音樂觀。這與他駁訴讖緯神學的虛偽實質的進步行為,也形成了鮮明的反差。桓譚《琴道》中的理論,常為后世儒家所應用。
漢代的琴論繼承發展了《左傳》中樂論的觀點,提高了古琴的八音中的地位。明確說明音樂的使用要合于禮,強調作為文人修身養心的琴樂,其目的就在于端正人心,禁止“淫邪”等不合禮的觀念和行為。漢代琴論中的禮樂思想影響了以后的兩千余年。音樂和政治的關系,是漢代琴論突出強調的問題之一,在這一時期的文獻有不少記載!妒酚洝、《新論》、《淮南子》有大量篇幅加以論述,說明音樂對治國的重要性。蔡邕《琴操》也持相同觀點:“琴長三尺六寸六分。象三百六十日也。廣六寸,象六合也……上圓下方,法天地也。”這些琴論反映了作者追求天人合一的思想!痘茨献·泰族訓》所載“神農之處作琴也,以歸神杜淫,反其天心”;蔡邕《琴操·序首》記載“昔伏羲氏作琴,所以御邪僻,防心淫,以修身理性,反其天真也”。兩段琴論中提到的“反其天心”、“反其天真”,借用道家的觀點闡明音樂要返璞歸真、回歸自然本性的觀點。這在當時獨尊儒術的環境下,與“琴者,禁也”的主流言論相比,對古琴音樂的發展有著積極的意義。
魏晉時期,古琴得到了魏晉名士們的青睞。從“建安七子”到“竹林七賢”,再到兩晉的大批名士,或琴書自娛,或琴酒消愁,以琴交友蔚然成風。琴在名士們的生活中占有十分重要地位,影響和體現著他們的精神世界,成為“魏晉風度”、“名士風流”的象征。魏晉六朝時古琴的定型期,也是歷史上古琴藝術的興盛時期。魏晉名士對古琴藝術的推崇,則是古琴發展的重要推動力。
漢代的士人,多為官為宦或出入豪門大姓;大都是忱于享樂,樂于享用他們心目中卑下的樂人演奏的“鄭衛之音”的。在風花雪月聲色犬馬酬酢之后,心靈又往往有矛盾空虛之感;惟有寄托于琴,撫弦操縵。琴音本身的清靜特性,確實使人心凈神清;在悠悠琴音的滌蕩中,能重塑其傲岸浩然的儒士之慨。這就是“琴者禁也,所以禁止淫邪,正人心也”、“御邪僻,防心淫”等論點提出的真正社會背景。以下兩則史實,就是這種風氣的很好說明:
“善鼓琴……性嗜倡樂。”《后漢書桓譚列傳》
東漢通儒馬融,也是既善鼓琴,也好俗樂,并作《長笛賦》。
“常坐高堂,施絳紗帳,前授生徒,后列女樂。”《后漢書馬融列傳》
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,漢代的琴就從單純“歌南風”的樂器,變為“御邪僻,防心淫”、“修身理性”之器。琴也跟著從一件普通樂器,超出世俗,甚至超過曾肩負過周代禮樂重任的“金石之樂”的鐘與磬,而躍為“八音之首”。琴的地位更被提升成四時五行、天地六合、尊卑位分的象征,從而成為“琴道”。從此,古琴成了士人的專用樂器;并造就形成了人類文化史上極其罕見的樂種:連綿延續二千多年,充滿了文化人智慧的 “文人音樂”--古琴音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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