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用與無用
欄目分類:國學(xué)資訊 發(fā)布日期:2016-06-26 瀏覽次數(shù):次
有個居士曾問我:“某某道長整天就打拳、彈琴,對這個社會有什么價值和意義?”我不禁反問:“何為有價值?什么叫有用?”請逐一論之。
其一,人之區(qū)別于禽獸者何在?
儒家一直強(qiáng)調(diào)人和動物的區(qū)別,就在于人能知禮義。《禮記》說:“鸚鵡能言,不離于禽。”孟子曰:“人之有道也,飽食、暖衣、逸居而無教,則近于禽獸。圣人有憂之,使契為司徒,教以人倫:父子有親,君臣有義,夫婦有別,長幼有敘,朋友有信。”根據(jù)儒家之理論言之,如果人僅僅滿足于吃飽、穿暖、安逸,那就與禽獸沒有什么區(qū)別了。人之所以為人,就在于人知道仁義和倫理。知道取舍,知道有更高的價值追求。
外國心理學(xué)家馬斯洛將人的需要分為七個層次,分別是:生理需要、安全需要、歸屬與愛的需要、尊重需要、求知需要、審美需要、自我實現(xiàn)需要。管子說:“衣食足而知禮義。”人在基本生活得到保障的情況下,就會有更高的追求,不能僅僅滿足于吃飯、穿衣等,還有審美和自我實現(xiàn)的需要。而對藝術(shù)與信仰的追求,就是屬于較高層次的需要。多數(shù)人是在較低層次需要得到滿足之后,才會有較高追求。而有的人在生活沒有保障的情況下,也會有較高追求。所謂:“廉者不飲盜泉之水,饑者不受嗟來之食。”
如果說古琴、音樂、繪畫、書法是無用的,那么多藝術(shù)珍寶,豈不是一文不值了?
其二,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分工是歷史之必然。
在社會上某些人看來,只有鞋子、被子、飲食等實業(yè)有用的,其他與基本生活保障無關(guān)的,都是無用的么?甚可畏也!其實這個思想當(dāng)年也是孟子所批判的,孟子曰:“然則治天下獨(dú)可耕且為與?有大人之事,有小人之事。
且一人之身,而百工之所為備,如必自為而后用之,是率天下而路也。故曰或勞心,或勞力;勞心者治人,勞力者治于人;治于人者食人,治人者食于人,天下之通義也。”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分工,是歷史之趨勢,所以不能說只有體力勞動的才有價值。如果全民都去參加勞動,那么就不會有那么燦爛的文化和藝術(shù)了!
其三,修道之人不求有用于世。
《莊子·逍遙游》云:惠子謂莊子曰:“吾有大樹,人謂之樗。其大本臃腫而不中繩墨,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規(guī)矩。立之涂,匠者不顧。子之言,大而無用,眾所同去也。”莊子曰:“子獨(dú)不見貍狌乎?卑身而伏,以候敖者;東西跳梁,不避高下;中于機(jī)辟,死于罔罟。今夫斄牛,其大若垂天之云。此能為大矣,而不能執(zhí)鼠。今子有大樹,患其無用,何不樹之于無何有之鄉(xiāng),廣莫之野,彷徨乎無為其側(cè),逍遙乎寢臥其下。不夭斤斧,物無害者,無所可用,安所困苦哉!”
道家之教,在于無為。老君云:“有之以為利,無之以為用。”譬如樗樹,以世俗之觀點(diǎn)看來,無用之木也。但是莊子卻以其“彷徨乎無為其側(cè),逍遙乎寢臥其下”為無用之用也。而山林之中的動物植物,多因為其有用而遭到捕殺,依據(jù)道家的觀點(diǎn),無用卻可以全生。莊子所謂:“巧者勞而智者憂,無能者無所求,飄飄然如不系之舟。”
我們有幸生于太平之世。因為無用,故能有閑暇。《幽夢影》云:“人莫樂于閑,非無所事事之謂也。閑則能讀書,閑則能游名勝,閑則能交益友,閑則能飲酒,閑則能著書。天下之樂,孰大于是?”又何必為世俗功利所役,使我疲于奔走,乃為有用乎?
(文/萬景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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