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觀應與道教丨世界發展的主題都將歸集于中國
欄目分類:道教神仙 發布日期:2016-06-16 瀏覽次數:次
文/武曦
鄭觀應不僅認為陰陽為道,由道生器,器即物,物有性,而且還據《禮記》的“物有本末,事有始終”推論:“道為之本,器為之末,道并其始,器成其終。”道和器有“本末”、“始終”的關系。有種說法,“道本器末”是由鄭觀應提出的,此說不盡準確。此前王夫之業已說過:“道為器之本,器為道之末,此本末一貫之說”這一類的話。不同者,王夫之的“道本”,指事物的內在本質;“器末”,指事物的外部現象。“道本”、“器末”兩者是統一的。而鄭觀應的“道本”、“器末”可以作兩種理解。
一、鄭觀應對中西文明的根本態度
為一般事物的消長、發展規律,“道本”、“器末”為主從、輕重、根本與枝節的關系。另、按愛因斯坦的觀點:時間空間并不是宇宙的容器離開了靜止和運動,時空存在是不可想象的。也就是說事物的整體運動有個時空統一的前提,要受到時間、空間’客觀條件左右,而顯示、產生形態和物態的區別。這種區別即是“本末”,兩者是并列、相輔相成,既非主從,也非因果。“器末”之所以存在,緣之“道本”的本源、本體,“道本”之所以顯示、體現,因之“器末”的存在。聯系鄭觀應的改良變法思想,他的“本末”觀,不是前者,應是后者。且有與古代玄學相似之處:突出“本末”同“體用”的溝通,標榜“崇本舉末”。否則,他也會和頑固派一樣地“重本輕末”,輕視、否定物質文明的積極意義,或者“逐本忘末”,不視實情,盲目步趨,“遺其體而求其用”。在鄭觀應的道器觀中,“虛實”、“聚散”等同“本末”一樣,都是其道器致用理論中的銜接環節。因“本末”、“虛實”直接關聯物質和精神的內容,所以,它又集中地反映了鄭觀應對中西文明的根本態度。
我窮事物之理,彼研萬物之質(資料圖 圖源網絡)
面臨東西兩方的物質狀況,鄭觀應認為西方的工藝之精,“遠非中國所及”,而不及的原因則在于“我務其本,彼逐其末”;“我窮事物之理,彼研萬物之質”。但是,鄭觀應又不以此為絕對,認為:“我墮于虛,彼征于實。不知虛中有實,實者道也,實中有虛,虛者器也。合之則本末兼賅,分之乃放卷無具。”這里從鄭觀應的實中虛、虛中實的說法來看,基本上既合乎歷史的實際,也合乎一般事物的關系法則。但如據此進而推論:窮事物之理是墮于虛,窮理為虛,研萬物之質是征于實,研質為實。即變成虛為道,實為器。與理者原為抽象、不形的形而上者,當為之道;質者原是指存在、已形的形而下者,應為之器的傳統觀念相左了。
事實上,鄭觀應的“虛實”觀確實存有辯證的含義,只是他在具體的闡釋上不夠繽密而將“墮于虛”、“征于實”同“實中虛”、“虛中實”混淆了。道器的“虛實”說較早地于張載的聚散淪:“凡不形以上者,皆謂之道。唯是有、無相按與形、不形處知之為難。項知氣從此者,蓋為氣能一有無,無則氣自然生,氣之生,即是道,是易也。”張載此之謂有、無和形、不形,系由氣本體而有的兩種狀態:有形和無形。它們既是“一有無”的統一,又是循環散聚散,升降,細蘊相揉、相兼相制的運動。形,往往由不形得以顯示和存在。為此,無、不形實際表現為含隱不見的生機和活動,經過虛實、動靜地即在統一體內外條件的作用,如聚散、升降、循環,使虛而為實,使靜而為動。所以張載認為一、虛實、動靜相向合一。
二、世界發展的主題都將歸集于中國
“天地之道,無非以至虛為實”“虛者天地之祖”,實由虛出,虛寓實中。就此意義,鄭觀應言之我墮于虛、彼征于實,就不能理解為我務虛,彼務實。而是,虛者,乃“運而無所積”的虛,實者,乃動靜變化中的“虛則無不可實”的實虛中實,即是由虛而為之實(由精神而為之物質),實中虛,即是實中固已有之的虛(在物質中見精神所在)。作如是觀,鄭觀應所言的本末、虛實及其同窮理、研質等的關系,就比較容易理解。
務本為窮理一窮理是墮虛一虛為之實一實者即道
逐末為研質一研質是征實一實具之虛一虛者即器
實者即道,虛者即器(資料圖 圖源網絡)
“本末具、虛實備、理與數合,物與理融”,這是鄭觀應道器致用的理想設計。接踵的實際問題:鄭觀應的道器究竟是何屬。不言而喻,這是研究鄭觀應的學者所熟悉和了解的。這里強調的是:鄭觀應的道器觀從既有本體,又是外界作用,既有一存在、凝聚的,又有流行的樸散,既有可名性,又有兩重性到道本器虛、道實器末、道體器用的一系列闡述,是一個有內在聯系、互參酌用的大概念。形象地說,鄭觀應以道為經,以體用為緯,網羅有關道器所有的大小命題而構成一個“道者,體用之總名”道器理論結構。這個結構中他既闡發古往之言,又充塞了時代的內容,并以“博”、“約”的關系將兩者調和其內。鄭觀應認為事物是由博返約的。博就是西人所鶩的汽學、光學、化學、重學、天學、地學、電學等格致之學,所謂技藝末學,此類為器。約,就是孔孟正趨、性命之原,通天之故之學,此類為本、為道。由博返約,即由外而歸中,由五方俱入中土。這樣就為鄭觀應底定改革變法的依據:他要求清政府統洽集團宅中馭外,總攬政教的權衡,博采西方的技藝,以培育人才,開上下議院,精理商務,養植富國之木;簡練水陸各師,以伐強敵之謀,使之四海歸仁。
三、推崇道學治世觀
從十九世紀六、七十年代起,形上、形下之學和道器、體用等之所以復為熱門的話題,究其原因無非是怎樣對待東西文明以及尋求抵御外侮的良策。洋務派也罷、具有維新思想的知識分子也罷,都未逾此樊籬。王韜說:“形而上者中國也,以道勝,形而下者西人也,以器勝。”并主張“器則取諸西國,道則備自當躬”。外國的傳教士傅蘭雅說:“形而土之為洽之本,形而下之即富強之術。”到八、九十年代,人人爭談道器。廖平認為:“中取其形下之器,西取乎形上之道”譚嗣同財講得更清楚:“道,用也,器,體也。體立而用行,器存而道亡。”
在這一段歷史時期各家的道器認識基本上是將道器和體用,技藝和義理揉為一體,肯定道是主體、是精神、是意識,器是客體、是物質、是基礎。比之新舊理學占統治地位時期,這是道器史觀的一大進步。鄭觀應的道器觀明顯地烙上了“三教同源”的印記。三教同源,歸根到底是“同歸道德”用鄭觀應的說法“有道以御之,則病不生;有德以濡之,則習可變。”且“感應之機,捷于影響。感應者“我感人,人必應我,我慎其感,人慎其應。
以道觀能,而天下之官治,以道觀泛,而萬物之應備(資料圖 圖源網絡)
人來惡應,當是我之惡感所致。”在神學中感和應是作為天地、神人的能感和回應,用以溝通其間的“交往”。鄭觀應則以此為道御之、德濡之的先驅條件。所以他引道教《南華經》中的“以道觀能,而天下之官治,以道觀泛,而萬物之應備。通于天地者德也,行于萬物者也”說,這道是“形而上焉者也”。而治“上人者事也,能有所事者技也”,技,即是:“形而下焉者也”。“技兼于事,事兼于義,義兼于德,德兼于道。道兼于天”。兼是合而一之的意思,如是不兼分之,則道器就分離了。由此可見,鄭觀應不同于王韜、廖平以儒論道器,而是將道器、形上、形下的宇宙本體論,推衍到道家或道教的道德、感知的主體范疇,更突出其治世的哲學觀念。
(本文由騰訊道學獨家整理發布,文/武曦,選自《江西社會科學》1991年第六期,本文原名為《鄭觀應與道教關系及其“道器”觀》)
來源中國道家養生網 www.elev8corp.com